何曉道，1963年3月生，寧?？h十里紅妝博物館館長。2003年利用“十里紅妝”藏品和政府合作創(chuàng)建“寧海十里紅妝博物館”，展出浙東地區(qū)婚嫁場面，江南地區(qū)女性從閨房到夫家的生活狀態(tài)，以及民間工藝美術，向公眾免費開放。2010年獲“浙江省非遺保護突出貢獻人才獎”。2012年獲年度中華文化人物獎。何曉道潛心研究明清文化多年，著有《紅妝》、《江南明清民間椅子》、《江南明清門窗格子》、《江南明清建筑木雕》、《江南明清椅子》、《江南明清門窗》等。

以明清古典家具生意而致富者，在江南地區(qū)并不少見；但一邊濯磨于市場藍海得以從容地安身立業(yè)，一邊倚賴一己之審美直覺與文化自覺，為明清家具本身的意蘊與豐饒著迷，騰升出一個關于守護的夢想，于是執(zhí)此一念創(chuàng)建一座民間文化博物館，堅守多年，如何曉道者甚少。采寫/新京報記者朱桂英

在爬山虎綠葉覆蓋墻面的庭院中見到何曉道，消瘦的他，身著中式對襟白衫，眉眼柔和，笑顏散淡，有遺世獨立的孤沉，也有“悠云自來去”的怡悅。庭中閣樓古雅，小池幽靜，江南初夏蓊郁的草木投影其中。他為我們隨意講解自己的藏品，停頓時，話音落下去，便能看到他對著藏品獨自微笑。我們的視線偶然停留在一尊小石獅上，他近前用手撫之，感慨道：“以前的人們，生活得多么和諧，竟能把兇猛的獅子雕刻得如寵物般溫順可愛。”

何曉道在“文革”時代成長，未來得及接受更好的教育，即須扎入社會，糊口謀生。為了生計，他做過多種嘗試，開鐘表修理部、辦電機廠、食品廠，一番摸索掙扎后，偶然走上串村收購舊時器物然后擺攤買賣的生意路。上世紀八十年代中后期，社會愈漸開放，求新求變的社會氣氛與經(jīng)濟活力相契，民間社會的生活方式悄然轉變，舊時的家具物件被人摒棄，恰好成就了何曉道。而到了上世紀九十年代末，雕飾精致的古老建筑構件和家具身價大漲，他的存貨使他擁有了資本上的優(yōu)勢，讓他有足夠的自由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多年來，行走在鄉(xiāng)間，雖是為生意事宜，串訪尋覓于農(nóng)家，何曉道卻不自覺地進入另一種尋覓之旅：在那些舊建筑、舊物件之上，他看到了富于審美、靈性的傳統(tǒng)生活方式。一如他亦師亦友的陳志華(清華大學建筑學院教授，建筑學專家。2012年新京報書評周刊年度致敬作者)多次提到的那種驚喜：在鄉(xiāng)間見八十老婦搓麻線，腿上墊著一片瓦，為增加摩擦，上面竟然雕刻了一朵盛開的牡丹花。驚喜之外是憂慮，傳統(tǒng)風俗自淳而趨于薄，走向無可挽回的喪失，而創(chuàng)辦民間文化博物館，是他作出的一種反抗的嘗試：逆流留駐最后的余影。

在近百年中國的歷史中，傳統(tǒng)生活方式，似乎一直于風雨飄搖中掙扎：激進年代，被粗暴地貶低；銳意于經(jīng)濟上爭取發(fā)展的時代，被冷漠地告別；急于追求現(xiàn)代化時，自行黯然凋謝。但越親密接觸，何曉道越是相信，傳統(tǒng)文化扎根于國人的心靈深處，拙長于精神的園圃，非強力可毀滅。譬如死灰，亦能復燃，即處死地而有后生，隱然離場后終會悄然回歸。

因為其“揮之不可即去”，何曉道對傳統(tǒng)文化充滿信心；但同樣地，他也感到失意痛苦，因為其“招之不可即來”。他分析說，文化其實以“弱”的姿態(tài)存在于社會，一旦出現(xiàn)帶有威脅氣勢的強權，文化不可能成為武器與之相抵，它會節(jié)節(jié)敗退，使得后者更加飛揚跋扈，比如“文革”時代。因此，文化保護和傳承發(fā)展，需要社會基礎的，不可能靠一兩個熱心者。他稱自己做文化保護就是“癡心妄想”。有時走在山野間，看到古樸雅致的房屋，他用手機歡喜地拍下，再次造訪時卻覓而不得，已被拆除，唯有無奈嘆息。

有媒體在報道何曉道時，將其塑造成保護傳統(tǒng)文化的英雄式的形象。實際上，他懷憂落寞，更多時候，是一個失意者，因為眼見的都是“街毀屋倒無完卵”的傷痕。近年來，官方對民間文化的保護力度在加強，不乏值得贊嘆的政績，但仍趕不上其消亡的速度。陳志華曾為《江南明清建筑木雕》一書作序，他回憶自己坐在何曉道開滿桂花和芙蓉花的院子里看稿，為作者勉力踐行而感動落淚，并在序文中，以“瘦小力虧”形容何曉道。與“文化英雄”相比，“瘦小力虧”一詞，深得何曉道之意，謂之“知心之語”。

對話

“執(zhí)迷”不悔，沒有退路

新京報：在你的博物館里，我們不僅看到舊時中國日常生活中的器具之美，更是能感到當時人們對審美的不懈渴求，并且，這種渴求滲入到普通人生活的細微處。但這種審美在失落，而且不可挽回的，你如何面對這種現(xiàn)實？

何曉道：人類天生是追求美的，享受美的。美是人類文明的標尺。走入鄉(xiāng)間，你會發(fā)現(xiàn)，哪怕是勞動的工具，鐮刀、犁具、扁擔等，都可以成為審美的對象，它們的形狀、曲線、紋飾，細細打量，都會讓你贊嘆不已，美就是與生命同在的。但是，當生存本身受到威脅時，人們就會把美放棄掉。因此，一個沒有美的社會，一個普通人沒有精力去創(chuàng)造美享受美的時代，即便它經(jīng)濟如何發(fā)展，高樓大廈蓋得多么轟轟烈烈，物質(zhì)多么豐裕，它本質(zhì)上是一個艱辛的時代。在這樣的現(xiàn)實面前，我只覺得痛苦，并且，無可奈何。

新京報：踐行鄉(xiāng)土文化保護工作的人，都會遇到一個困境，即，鄉(xiāng)土生活被社會的發(fā)展裹挾著轉型走向現(xiàn)代，身在其中的人們也樂于告別過去，擁抱更加現(xiàn)代的生活方式，你在書中也有寫到，在你眼中看為珍貴的舊物件，對當?shù)厝硕詣t是急于棄之。你怎么看待這樣不可阻擋的轉型？

何曉道：從A文明到B文明，不是彼此替代的，是一個發(fā)展融合的過程。我們現(xiàn)在面對的這種狀況，其實是一個歷史的結果。江南地區(qū)，風俗醇厚，“文革”時期，有一個內(nèi)在的抵抗，即便是普通人家，若是要將自己家里的木雕拿去燒掉，那是不愿意的，不乏有人偷偷將家里的物件藏起來，用石灰把廊柱上的雕花樓刻糊起來。那是一種自覺的保護。反倒是追求經(jīng)濟高速發(fā)展以及現(xiàn)代化之后，出現(xiàn)了上下同欲的狀況，你想把老屋拆掉，我也巴不得拆掉，追求新生活。人們對文化的認同出現(xiàn)了斷裂，而這種斷裂，并非一時筑就的，而是經(jīng)過了很多年的粗暴撕裂。所以你現(xiàn)在看似不可阻擋的轉型，以為有其合理性，但其實未必，中間的錯位與扭曲，需要仔細探看歷史才能清楚地看到。

新京報：你受教育的年代，恰逢當代中國社會秩序處于不正常的狀態(tài)，對于你個人而言，對呵護傳統(tǒng)文化這種“文化自覺”，是如何發(fā)生的？

何曉道：如果你所說的文化自覺，含有對中國的歷史、文化的更為理性和成熟的認識，那么，我告訴你，我們跟你們是同步的，很多事情，是隨著網(wǎng)絡的發(fā)展與言論空間的開放才慢慢知道的，因此，我們這一代人，好像是突然覺醒，發(fā)現(xiàn)自己被浪費了那么多時間。對于我而言，網(wǎng)絡時代與非網(wǎng)絡時代，我的生命在兩種不同的狀態(tài)里。

而自己去做些文化保護工作，則是另一件事情。很奇怪的，有人就會進入這樣一種角色，不是說我要成為這樣的人就成為了這樣的人。打個比方，有人酗酒，不管別人如何提醒，還是執(zhí)迷不悟，甚至酗酒而死。執(zhí)迷，就是無藥可救的，就是宿命。比如我一個朋友李玉祥，孤身一人到處游走拍攝古村落的照片，也是這樣執(zhí)迷。原本想得很簡單，好事為什么不做？就去做了，順其自然。但是，最后卻發(fā)現(xiàn)，真正想做的事情，是很復雜的。但已經(jīng)進入角色，就沒有退路。

新京報：收藏這些舊時物件，并創(chuàng)建民間文化博物館，關于你所做的事情，對這個社會的意義與價值，已經(jīng)有太多的報道，那么，對你個人的意義是什么？

何曉道：我因此找到了謀生的方法，并得以進入小康生活。而且，文化是有價值的，我享受了文化。文化讓我們享受了它的美，真的是在享受它，我拍照片，看到喜歡的舊物件將其買下來，在庫房里搬來搬去……都是很開心的事情。對我而言，文化的美好，是實實在在的，痛苦則是我自己找來的。而文化保護，我盡個人之力，能做一點是一點。

我是過日子的人，不習慣搖旗吶喊或是振臂高呼以求天下云集響應，因為不忍心看到那么美的東西消逝，所以一件一件收集起來，期待更多人與我一樣看到它們的美，如我一樣油然而生憐愛之情。老實說，我們這么大一個國家，有那么多研究機構，也有相關文化經(jīng)費，本來是用不著我這樣的鄉(xiāng)下人來操心的。我就是撿點舊東西，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為之著迷，沉浸其中，如此而已。

新京報：你是一個比較內(nèi)斂低調(diào)的人，但這些年，似乎總有一種力量讓你變得不那么低調(diào)，比如，去年，你和莫言一起被中華文化促進會評為年度中華文化人物，你當時心境如何？

何曉道：居然讓我領到這樣一個獎，很驚訝，并且，難以安然受之。在這種政治意味不濃厚的授獎中，有那么多人能想到民間文化保護，讓我感到欣慰，也略感惶恐，我并不想代表那些正在腳踏實地踐行民間文化保護的人。對我而言，收藏、研究、寫書、做博物館，這些都是我對自己生命的價值與意義的投資，我收獲了幸福與美好。文化藝術，是滋養(yǎng)生命的。

我是過日子的人，不習慣搖旗吶喊，因為不忍心看到那么美的東西消逝，所以一件一件收集起來，期待更多人如我一樣油然而生憐愛之情。

(原標題：拾遺者何曉道知我者謂我心憂)

文/陳桂湖圖片提供/蕉葉山房

蕉葉山房

主人：胡喆

面積：三進中式庭院，約1000平方米

地址：杭州上城區(qū)虎玉路大資福廟前92號

完工時間：2012年7月11日

在講胡喆的故事之前，我先講另外一件有趣的事。

北宋有位雅人，名朱長文。他出生琴學世家，姑祖母、祖父、舅舅，皆是名動一時的琴人，父親亦善琴，是范仲淹的學生，后中進士，做了舒州（今安徽安慶地區(qū)）知府。朱長文人如其名，自小聰慧，會讀書，善作文，十九歲乙科登第，但因未及弱冠沒授官職。第二年，他被授予秘書省校書郎一官，然而不久卻禍從天降，他意外墜了馬，從此終身跛足。

跛足后，朱長文就斷了為官念頭，來到蘇州，自造了一個叫樂圃的地方，一住就是一輩子。圃，是花草瓜果園的意思，樂圃，就是裝著快樂的園子。朱長文寫過一篇《樂圃記》短文，寫得相當好：

茍不用于世，則或漁或筑，或農(nóng)或圃，勞乃形，逸乃心，友沮溺，肩黃綺，追嚴鄭，躡陶白，窮通雖殊，其一樂也。故不以軒冕肆其欲，不以山林喪其節(jié)?？鬃釉唬骸皹诽熘?，故不憂?！庇址Q顏子在陋巷，可謂至德也已。余嘗以“樂”名圃，其謂是乎！

人生苦樂兩件事，其往來交替一如泡影夢幻，何妨樂從天的安排，知我命的所由，吟嘯徐行，一蓑煙雨，一任平生。在一隅雅舍里，知山水、知筆墨、知琴簫、知詩書、知釅茶、知和香、知天地莊嚴、知人情冷暖，其樂何極？

朱長文的樂圃，有鶴室，有蒙齋，有琴臺，有詠齋，有墨池，有筆溪。西邊有草堂，草堂后花木掩映處，另有座華嚴庵。轉向西南邊，又有松檜，有栝柏，有黃楊，有冬青，有奇桐怪柳，有四時百花，還有珍藤幽草。就在這樣一座樂圃中，朱長文萬卷詩書幽寂，一讀就是二十余年。

在這二十余年中，朱長文也筆耕不輟，寫下許多著作，舉凡詩、琴、書、畫，他都有論述，且見解不凡。書論有《續(xù)書斷》和《墨池篇》，而關于琴，他寫了一本風致嫣然的《琴史》。

《琴史》是我國古琴（古琴是今人之稱，古人只稱“琴”）名著。朱長文把堯帝、孔子、師曠、伯牙、鐘子期、蔡邕、嵇康、陶淵明等等這些古代琴人的故事以及他們所擅長的琴曲、流傳的琴譜都一一道明，文末再附數(shù)語述其雅人操縵的“琴道”，是一本深得琴學三昧的好書。

本文的主人公不是朱長文，而是一個叫胡喆的人。他也是位琴人，且也如朱長文一般，琴禪香茶書畫皆喜樂，是個很有意思的“傳統(tǒng)文化愛好者”（有人稱其為“中國文化奇葩”），而更有趣者，胡喆也有一座“樂圃”，名字叫“蕉葉山房”，位于美麗的杭州西湖邊上。

張瑞珊的蕉葉山房

“士無故不撤琴瑟”，古琴是中國文化的曠世天籟，古之君子，多弄琴弦、出雅音，我們甚至可以說，一部中國文化史，也是一部琴人的歷史。

琉璃廠是北京最著名的文化街，因元代曾在這里設有琉璃窯廠故名。這條街上的著名文玩店鋪有槐蔭山房、茹古齋、古藝齋、瑞成齋、萃文閣、一得閣、李福壽筆莊以及榮寶齋，而蕉葉山房，原本也就坐落在這條街上。

晚清同治十年（1871年），蕉葉山房于琉璃廠掛牌成立，“掌柜”的是一位叫張瑞珊（又作瑞山、嘯山、修山）的琴人。這位張瑞珊是清末琴壇的傳奇人物，琴藝得傳于著名琴家孫晉齋。《老殘游記》的作者劉鶚精通音律，收藏過極品唐琴“九霄環(huán)佩”，劉鶚是廣陵派傳人，他的古琴師友，就是張瑞珊。不僅如此，近代北京琴家葉詩夢也曾學琴于張瑞珊，其他古琴名家如程桂馨、裴鐵俠等，琴學也皆以張瑞珊為師。

劉鶚對張瑞珊極為推崇，常向他請教琴理，無論彈奏和收藏，都曾受張瑞珊指點迷津。劉鶚說：“鐵云（劉鶚字）漫游吳楚秦晉燕齊之郊，見操縵者多矣，無如張君善?！?/p>

劉鶚后來刊刻發(fā)行了張瑞珊自制的琴譜《十一弦館琴譜》（“十一弦館”是張瑞珊齋名），在序言中劉鶚說：

“古今各家所制之曲傳于今有譜可稽者大概二百三十六操，明末國初人所制者居其半，近百年內(nèi)自制曲者未之有聞，有之僅我大興張瑞珊先生一人而已。先生所制凡四操，曰《天籟》、曰《武陵春》、曰《鷓鴣天》、曰《小普安咒》。音節(jié)各極其妙，或如鳳噦，或比龍吟，洵佳制也。”

張瑞珊的《十一弦館琴譜》經(jīng)劉鶚的推介而流傳甚廣，其在琴壇的地位也由此可見一斑。據(jù)說，后來慈禧太后要學琴，聞張瑞珊名，便招入宮中，作為其御用琴師。

張瑞珊創(chuàng)辦了蕉葉山房，制作和銷售古琴、琵琶、簫之類樂器。后來他的兒子張蓮舫承襲家業(yè)，制作和修繕古琴成為當時一絕，因此之故，張蓮舫與古玩大家王世襄、古琴大家查阜西、古琴賞鑒家鄭珉中等名流皆過從甚密。蕉葉山房也漸成民國北平城古琴經(jīng)營的代名詞。

然而世事變遷，九一八事變后，戰(zhàn)亂連綿，蕉葉山房也就此式微。艱難維持到上世紀五十年代，全國公私合營，自此，蕉葉山房便完全消失在國人的視野中。

畢業(yè)于阿里巴巴的“羅漢相”胡喆

北京的老字號蕉葉山房消失了，但正如琴聲千載悠悠，蕉葉山房的事業(yè)卻并沒有因此而告終止。2012年，一位叫胡喆的寧夏人，創(chuàng)立了杭州蕉葉山房文化創(chuàng)意有限公司，致力于傳統(tǒng)文化和藝術的推廣，努力主張“中國式精致生活”，在美麗的杭州西湖畔，為蕉葉山房找到了新家。

胡喆出生書香世家，父親是位文博工作者，因此胡喆自小熟稔各種古玩，喜好傳統(tǒng)文化。大學畢業(yè)后，胡喆曾擔任過寧夏自治區(qū)政府的領導秘書。2005年，胡喆入職風頭正勁的阿里巴巴，并漸成阿里巴巴前首席執(zhí)行官衛(wèi)哲的得力干將，推動阿里公司與世界五百強企業(yè)實現(xiàn)供應鏈合作，帶領團隊屢創(chuàng)佳績。之后，他又調(diào)任B2B總裁辦，從事阿里與政府共建電商項目的工作，曾創(chuàng)造年合同總額一億三百九十三萬的好業(yè)績。

胡喆在阿里巴巴人稱“阿里小?！?，意為業(yè)績驕人的阿里人。在阿里巴巴工作五年后，胡喆獨立創(chuàng)業(yè)，成為“一淘網(wǎng)?如意淘”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后來網(wǎng)站又出售阿里巴巴，其資金所得，便成為胡喆如今恢復蕉葉山房的“夢想基金”。

胡喆長相是高額方臉，神氣充足，人稱“羅漢相”。如今的他已有多種頭銜：中國古琴協(xié)會理事、文玩收藏鑒賞家、中國文化衍生品專家、浙江省藝術品經(jīng)營協(xié)會理事。自然，同時也可謂老字號蕉葉山房的“傳承人”。

有了在阿里巴巴的實戰(zhàn)經(jīng)歷，胡喆“傳承”蕉葉山房的事業(yè)似乎順風順水。他說：“對文化和價值觀的高度認識，對團隊的高度重視，是我在阿里巴巴學到的。在阿里巴巴的五年，其實是變相的創(chuàng)業(yè)，這段經(jīng)歷讓我在創(chuàng)業(yè)上有了更好的準備。假如當時直接從寧夏出來創(chuàng)業(yè)，我可能會比現(xiàn)在辛苦很多?！?/p>

蕉葉山房，已算是胡喆的二次創(chuàng)業(yè)。而之所以選擇傳統(tǒng)文化，選擇蕉葉山房，一是胡喆的成長經(jīng)歷和興趣使然，二則也是一種夢想的推動。

“在西方文化席卷全球的今天，那些早已被國人丟失的中國傳統(tǒng)之美，正需要我們自己去喚醒。中國傳統(tǒng)文化正走向復興之路，我希望蕉葉山房成為中國文化的阿里巴巴?！焙鷨凑f。

“胡喆牌”蕉葉山房

如今，四年多過去了，古韻新聲的蕉葉山房，在胡喆的主持下，正經(jīng)營得風生水起。

今日的蕉葉山房文化創(chuàng)意有限公司，已成傳承中國傳統(tǒng)文化和提供中式空間整體解決方案的平臺，其匯聚有各類傳統(tǒng)文化產(chǎn)品、傳統(tǒng)工藝傳承人、藝術家及傳統(tǒng)文化研究團隊資源。從中國文化的研習、推廣到中式空間和器物的呈現(xiàn)，杭州蕉葉山房，在研究學習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同時，又探索著其與現(xiàn)代生活的結合之道，線上線下并舉，逐步形成了多元化多層次的傳統(tǒng)文化創(chuàng)意產(chǎn)業(yè)的經(jīng)營模式。

如今，杭州蕉葉山房的古琴衍生品系列作品有近48個類別，包括香具、花器、茶器以及家具等，而胡喆也被認為中國古琴衍生品設計第一人，古琴界名家和古琴愛好者，大都擁有他所設計的古琴相關文玩器具。

不僅如此，杭州蕉葉山房的設計作品有不少被故宮博物院、蘇州博物館、誠品書店以及安漫法云、悅榕莊酒店等用以陳設和收藏，連外交部禮賓司也曾用他們的產(chǎn)品作為外交禮物。

“胡喆牌”的“中國文化的阿里巴巴”蕉葉山房，似乎正走在其成型的路上。

記者手記：

不只是今日胡喆的蕉葉山房，傳統(tǒng)文化的新生，自清末國門驟開之日起，便成中國社會上下關心的課題。在西風似乎已經(jīng)完全壓倒東風的今天，這個課題尤其意味深長。

古琴是傳統(tǒng)文化代表樂器，其雅人高致、意古神清處，直是不立文字、不可言傳的知音之密。由古琴的高古音韻所產(chǎn)生的蕉葉山房，融注的是中國人最真最誠的情義?？鬃?、蔡邕、嵇康、陶潛，及至朱長文、劉鶚和張瑞珊，古琴的中國之音幾千年來在這個宇宙間不絕如縷，絲絲扣扣、瑟瑟泠泠，大音希聲所昭示的是中國文化人格的大德磐磐。

“文化”者，“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中國文化有天下觀，備極精微，超然出世。然而，時至今日，常見的是種種混淆視聽的混亂的文化解讀，已經(jīng)少有人能做個“傳統(tǒng)文化”的“明白人”，只逐物而不知心，只謀食而不謀道，汲汲然營造今生名利事，其離真實的“傳統(tǒng)文化”也遠哉。

胡喆先生不遺余力恢復蕉葉山房，以古琴為軸，推廣傳統(tǒng)文化之器物、空間、禮儀、樂舞和精神真義，這即是他的情懷，同時或許也是其路漫漫其修遠兮的一段修行而止于至善的心路歷程吧。

來源：《古典工藝家具》雜志